至此,饶是乌蛇王深知所要之物就在眼前这人的手中,哪里还敢造次。虽说这个人修为低下,自己先前那番试探也为动用灵力,但以区区人类体魄硬抗下自己肉身全力一击竟未伤得分毫。能在如此低下的境界便做到这点,若说真没有半点师承根脚,自己定然不信。
况且先前那招凭空召唤兵刃的术法,以及之后灌输了灵气伤了自己的那杆长枪,怎么看都不是寻常野修能够使出来的。
先前早已偷偷引导灵识将营中那个军帐细细查看了一番,里面竟然空无一物,可声音明明就是从那里传出来的。细思之下,只能有一个可能,营中的那个存在,修为比自己高上极多,已然不在一个水平线上。
思虑至此,乌蛇王一改先前作态,头颅稍稍降低至与纪源持平的高度,顺着纪源的话中所给的台阶下来,打着自己都不信的哈哈笑道“没错没错,先前见纪小友风姿卓绝,真乃人中龙凤,一时手痒,没忍住便出手试探一番。也怪我这性子太着急了,索性小友修为有成没有受伤,哈哈哈!恰好我手上有些用不着的小东西,小友若是不嫌弃,就放心收下,聊表歉意,多有得罪,见谅则个。”其声高扬,看上去是对着纪源说的,实则却是说与营中纪源的长辈听的。
随即灵光闪动,一堆足有半人高的杂乱物件落在二人身前。纪源略看了一眼,出了些许兽类皮毛骨架,还有许多不知名的书籍、木石,甚至有那满是锈迹的兵刃盔甲。也不知这老蛇上哪淘得这么多破烂玩意儿,怎么看都不像很值钱的样子。至于其中是否存在真正的宝物,以纪源现今的眼力自然无法看破。正犹豫着是否要收,后方营中徒然传来声音。
“既然是场误会,那此事便就此作罢,架也打了,东西也送了。本座念你修行不易,此番便不再与你为难,回山好生修行去吧。”
纪源听了这话,强忍着心头之喜,向着乌蛇王拱手道谢,随后伸手一挥,便将眼前一种物品尽皆收入开天笔中。
乌蛇王见此则大舒一口气,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,既然礼收了,便没道理再拿自己开刀,心下暗念庆幸。只是化形之法实在是自己志在必得之物,即便真如对方所言,仅是柳河妖族传承功法,自己无法修习,可但凡有半点一试的机会自己又怎能放弃。
当即面上阴晴不定,心下犹豫不决。好半天也没退去,又不再言语。
纪源见此,深知对方的想法。只怕这愣头蛇改变主意,一个头脑发热先吞了自己,然后要与自己那莫须有的师傅拼命。他可是切切实实知道营帐之中装腔作势的是谁,只怕事情有变,便主动开口说话。
“前辈高义,先是亲自指点小子修行,又以诸多宝物相赠。晚辈自问也不是忘恩负义不识好歹之辈,既然今日于此相会,不打不相识,也算相交一场。那柳园暂时于我师尊有些用处,需要带离此地一段时间,算算日子,离开此处还有数日。前辈若是信得过我,不如就此回山等待。待晚辈前去与师傅商量一番,尽可能在离开此处前说服师傅,让前辈进得那柳园亲自与园中柳氏一族讨要术法,如何?”
乌蛇王听了这话,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,正想着这小子会不会诓骗自己然后一走了之。
纪源好似看出了他的想法,又道“前辈若是不信,可在附近安插些许耳目,届时若小子食言,以前辈的神通,一时半刻便可赶到此处。到时候事成便好,真不成,再打一架也不迟。”
话说道这份上,乌蛇王只觉得对方给足了自己面子。化形之法固然重要,但比起自己的小命,孰轻孰重他自然是拎得清。在能不与对方交恶的前提下达到目的的确是最好不过,退一步讲,即便对方所说真是缓兵之计,到时候再杀一场也为时不晚,于自身来说却是没有任何损失。
当即,巨大蛇首轻轻点了两下,留下一句静候小友佳音,便领着身后众兽回山。
望着那远去的兽群,纪源心中那颗石头终于放了下来。不过即便如此,也不敢掉以轻心。回过头与曲阳风等人招呼一声,便自顾回营。
直至此刻,先前极为寂静的一众军士才回过神来,而后嘈杂的议论声在营帐中纷纷四起。
“真是大妖耶!那脑袋足有灯笼大小!”
“何止!我靠的近,足有石鼓那么大!”
“纪先生真是仙人啊!”
“废话!要你在那撞击之下当场便成了肉泥!”
“纪先生何时有了个师傅,又何时到了我们营中?”
“谁知道呢,反正有这两位高人坐镇,咱们便可安心了。”
“哼!噤声!”
“......”
铁力的声音突然响起,议论声才渐渐散去。
纪源好不容易撑到营帐之内,刚一进门,鲜血喷涌出来,撒了一地猩红。随即跪倒在地,不停咳嗽,直至将腹中所有淤血咳出方才作罢。
喘着粗气坐起身来,将开天笔中最后一壶柳二郎所赠的柳叶青取出,颤颤巍巍轻抿一口。照柳二郎所言,柳氏一族所酿造的柳叶青虽然品秩不高,却是实打实的仙家酒酿,其内蕴含的灵气对于修行中人大有精进修为与治疗伤病之裨益。只在酒水入口的瞬间,纪源便清晰地感觉到那股暖意散到四肢百骸,周身疼痛亦缓和了许多,当真是立竿见影之效。
纪源又喝了一口,突然想起什么,而后四下查看了一番,却没有发现想找之物。实在没办法,只能将灵识内敛入开天笔,而后循着那冥冥感应,向帐内一角看去,没有还是没有动静。
“咦?”纪源疑惑“不贪酒了?这不是你的风格啊!”
说话间,站起身来走向开天笔指明的方向,低头一看,早被营中军士夯实的土地上出现了一条细微的裂缝,而那裂缝之中,微不可查的青色灵力波动若隐若现。
纪源眉头微皱,生怕是出了什么变故,赶忙催动体内残余极少的灵气,催动开天笔,在那股灵气波动之上轻轻一点。随后,一个小树人于地上的裂缝中被生生拽出,不是器灵柳青源又是谁。只是此刻的他,哪里还有先前那股吊儿郎当的样子,就那么瘫在地上,身形比先前小了大半,细看之下,周身藤蔓干枯大半,头上两片嫩芽亦枯黄了许多。
见得此景,纪源哪能不知道怎么回事。毕竟柳青源从灵根化为器灵之身,真正意义上的修行可不足一日,能够散发出那般唬人的灵气来撑场面已然到了极限。此时灵气早已枯竭殆尽,昏睡不醒。至于为何到了那地下,想必也是柳青源在耗尽灵力之后,生怕乌蛇王以神通窥探出什么端倪,便自行藏入其中。毕竟本体便是植物的祖根,掩盖所有灵气之后藏在土里反而变得与凡物无异,自然不会暴露半点行踪。纪源不由又气又想笑,看来以后得对柳青源好点,有事他是真上。
思虑间,纪源晃了晃手中酒壶,还剩下大半,便将小树人托在手中,而后把壶中所剩的柳叶青尽数倒出,淋在其上。而后便见柳青源周身树藤若久旱逢甘霖般,迅速由先前枯萎的样子变得翠绿起来。虽说大不如白日时候的光景,却比刚从土中拽出那会好了不知多少。只不过直到壶中酒水倒完,小树人还是没有清醒的迹象,纪源便将其暂时收入开天笔中温养,只盼着能早日恢复,便是每日与自己拌嘴吵架讨要酒水也认了。
做完这些,纪源又将心神沉入开天笔的储藏空间中,细细翻看着乌蛇王所赠的那堆物件,想着能否发现些许有用的宝物。然而许久之后纪源便摇了摇头无奈叹息,这老蛇也太过扣门了,当中物件十之八九皆是凡俗之物,唯独其中一柄满是锈迹的小剑略带了些许灵意,想来它的上一任主人也是修行中人,只是不知遭了何种变故却落在乌蛇王的手中。
此时,纪源正拎着那柄小剑细细查看,握着剑柄感应其内残余的灵气,随即在空中轻轻挥砍。没曾想其中灵气竟随着剑刃散发出来些许淡淡金光破空而走,虽说仅离开剑刃不过三五寸的距离便凭空消散,却让纪源眼前一亮。当即鬼使神差地从开天笔内取出一把先前得自于军中的制式长刀,试图将小剑之上的锈迹削去。只是令纪源意外的是,刮没几下长刀的刀刃便全数卷起,哪有半点先前锋利的样子,而小剑之上的锈迹却半点都没有磨掉。
这......
纪源不信邪,又拿了一把新的长刀继续尝试,依旧如此。纪源不信邪,又在开天笔中一顿翻腾,找出一切他认为比较坚硬的物品。有兵刃,有石块,一一尝试亦是无果
当即心中有数,这小剑所用的材料定然是极为宝贵的天材地宝,寻常物件连表面的绣痕都没能磨灭半点。虽然不知在修行界中算不算宝物,但在凡夫俗子眼中,已然可以称为神兵利器了。
纪源就这么看着,又是喜欢又是可惜,不过眼下自己确实没有什么趁手的兵器,就好生放在开天笔中以备不时之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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